黎婉仪：欢迎收听《南方文交所之窗》，今天我们聊的话题是大家既熟悉又陌生的端砚。说起端砚，作为广东人我们会很有自豪感，因为它的发源地就在咱们广东省肇庆市，据历史记载，端砚创兴于唐初，唐中期已风行全国，因下墨如风、发墨如油、不好水、不结冰、不朽、护毫等优点而闻名于世，被称为众砚之首。而作为广东省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端砚的收藏价值和投资价值如何研判，不知道大家又了解多少呢？最近，为了让端砚生产技艺这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更好地推广和传承，12位端砚艺术家联手创作了《二十四孝端砚》，并准备通过南方文交所的艺术品交易平台进行交易。

为了让大家更多了解端砚的制作工艺和价值，今天我们邀请到两位端砚大师——李志强先生和程振良先生到节目里来和大家进行交流。

首先请出的是李志强大师。李大师您好！今天很高兴能够邀请到您来和大家分享您对端砚的认识，您从事端砚的创作很久了吗？

李志强：您好，我从事端砚行业已经有32年了。

李志强，男， 1959年5月生于广东肇庆端州。1975年毕业于肇庆中学，2008年12月结业于清华大学高级艺术研修班。现为：中国文房四宝制砚艺术大师、中国文房四宝协会会员、广东省工艺美术协会理事、肇庆市端砚协会副会长、端砚鉴定专家、肇庆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肇庆市奇石根艺盆景协会名誉会长、肇庆市高尔夫协会副会长。

黎婉仪：当时是什么原因让您对端砚产生了兴趣？

李志强：我原先从事建筑园林的设计，无意中对端砚产生了兴趣。80年代的端砚主要出口于日本，规格比较统一，图案款式比较固定的，比如龙凤、花木草虫鸟、梅兰菊竹等。端砚的版型一般为方形、旦形，自然形状的很少。不同于其他砚，端砚产于端州，肇庆有很多特色纹路的砚石，比如鱼脑冻、蕉叶白、青花玫瑰紫、火捺、石眼、翡翠斑、黄龙纹、马尾纹等等。我们见到很多特色的砚，可以通过这些特色的天然纹路、石皮来设计制作不传统的端砚，做好后我发现对端砚已经产生了感情。

当时8寸大小的砚只是几十元，我们的工资也是几十元，但好的石眼、设计好的图案可以卖到200-300元。于是我抽空时间去寻找好的砚石，利用端砚的石眼纹路来设计雕刻，一下子就赚了几万元，当时我很高兴，不知不觉间对砚产生了兴趣，开始从事端砚行业。

黎婉仪：当时令您感兴趣的是因端砚收获的财富还是您觉得端砚有惊艳之处？

李志强：当时端砚的客户群主要是来自日本，在国内很多人因工资而买不起。对于我来说这并不算是转折，就算日本人不买，我也会选择继续做下去。因为端砚有一定的收藏价值，端砚是自然材料，古代时期每年都会有开采，资源也会越来越少，端砚以后也会升值。1989年，我开始建立自己的七星端砚工艺厂。

黎婉仪：传统端砚工艺采用的是比较僵化形式，您之前从事园林建筑，是否有把您的感悟认识运用到端砚创作上？

李志强：会的，有翡翠斑纹路的端砚会被用来做竹、树、湖面等图案，石眼会被用来指日高升、月是故乡明。我们还会利用中国诗句来命名，先命名设想再制作端砚。我们采取做多少卖多少的经营模式，生意越来越好。

黎婉仪：您端砚创作30多年，您是否有形成自己独特的方法，在您的风格创作方面有自己的见解？

李志强：在端砚工艺制作方面，很多大师都会有自己的风格，例如我会以人物、山水画为主。年轻的时候，我勤奋学习端砚工艺，学好一项技艺接着学其他技艺，七星端砚工艺厂由最小的厂变成最大的厂。

黎婉仪：据说这次《二十四孝端砚》这么有意义的项目是先由您提出的？为什么会这样的想法呢？

李志强：其实大家都有这样的想法。百善孝为先。二十四孝是中国的传统美德，它不仅宣传了端砚的文化，还宣传了中国的传统文化。

黎婉仪：能够由12位国家级大师共同联手创作二十四孝端砚，还实属不易。

李志强：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是很难完成二十四孝端砚的，因为二十四孝有二十四个故事，经商量讨论后，我们决定十二位国家级大师共同创作，他们是中国端砚鉴定专家，也是端砚的传人，组织了在肇庆市有实力的大师们，每人设计2款端砚，组成二十四孝端砚。

黎婉仪：您觉得这次创作活动的意义何在？

李志强：因为端砚是中国文房四宝的其中之一，又产于肇庆。通过这次活动，不但能够宣传肇庆端砚的文化，而且12位大师首次共同合作，这是比较少见的。与此同时，在每一款砚石上都会有大师的签名。从端砚制作到端砚鉴定专家审核后，我们都要认真仔细去完成每一项工作。 

黎婉仪：您负责哪两个题材？

李志强：我负责乳姑不怠和哭竹生笋两个故事的设计。

（图片来自南方文交所艺术品交易中心）

黎婉仪：这次能够聚集12位大师共同创作是史无前例的，每个人都会负责两个题材的设计制作。根据您的创作经历，你怎样看待这次创作？

李志强：对于我们长期做端砚来说，这并不算是很难，但12位大师聚集在一起创作，每个人各有千秋，而且都是大师级别，稍有瑕疵似乎有种落后于人的感觉，所以大家都很认真对待。

黎婉仪：在创作的过程中，您会着重在哪些地方，或者有什么特点在端砚制作上?

李志强：端砚的制作要求每个端砚都要有人物，比如哭竹生笋，竹子需要做得动感些，有些地方需要想怎么设计，会让人看起来觉得舒服生动。不仅图案要做得精致，还要考虑端砚中砚台或砚池的实用性。中国文房四宝中，端砚是用来研墨写字，因此在设计的过程中，我们会考虑留余一些地方给人们用来研墨。

黎婉仪：您将什么设计理念运用到乳姑不怠和哭竹生笋这2个题材？

李志强：竹画得栩栩如生，云有缥缈的感觉，这些都能体现出人的绘画设计能力。整个端砚图案设计是否做得恰当，给人感觉如何，好的端砚才会吸引人去收藏。

程振良，艺名程良。男，1972年出生在广东肇庆端州黄岗白石村的一个端砚世家，程氏第十四代制砚传人。2008年12月结业于北京清华大学高级艺术研修班，中国文房四宝制砚艺术大师、中国文房四宝协会副会长、中广东省工艺美术大师、肇庆市人民政府认定的专业技术拔尖人才、中国端砚鉴定专家、肇庆市端砚协会副会长、肇庆市制砚名师、肇庆市制砚名师，广州大学等客座教授。

黎婉仪：刚才我们聊到端砚的项目，主要是为了弘扬国学推广端砚生产技艺这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广东省端砚协会常务副会长于荣先生就不辞劳苦地多次走访12位国家级民间文房四宝制砚工艺大师，让他们齐聚一堂，创作以中国传统文化为主题的二十四孝端砚。这二十四孝端砚限量出版500套，24个端砚方为一套，12位大师分别用宋坑、斧柯东作为砚材，每人设计2款并各出品500方，一共是12000方。这500套二十四孝端砚将会在南方文交所上线交易。刚才采访的是李大师，在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请出另一位端砚大师——程振良先生。

 

程大师，您好。听说您是一位端砚传人。您是第几代传人？

程振良：程氏祖辈传承的是端砚工艺制作，其历史可追溯到明代，我是程氏第十四代传人，受到制作端砚的氛围影响，所以我从小就跟着爷爷叔叔制作端砚。

黎婉仪：或许现在很多父母未必愿意让自己的儿女从事这些行业，您怎么会对端砚感兴趣，耳濡目染还是有家族的责任，让您要把端砚一直传承下去？

程振良：开始的时候，我对端砚感兴趣，因为从小受到这样的氛围，我会觉得端砚挺好玩的。看着爷爷叔叔在制作，自己也在一边玩着端砚。当你在制作的时候不会感到辛苦劳累，这样才会有动力坚持下去。

现在，我就会觉得有一份责任，要将这份端砚技艺传承下去。其实这份传承的责任是比较重大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特别是到了现代，比如自己儿女这一代年轻人不像我们能够耐得住辛苦和乏味。我们学这些技艺，包括制砚的基本功需要学5年。因为你需要经常练习，做到人刀合一，练到你的心思和作品合为一体，这种技艺是非常难的。

黎婉仪：您记得您的第一件作品是什么时候？

程振良：我的第一件作品是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做的，当时我看着爷爷制作端砚，我也跟着做。经过两年的时间，我才做好，至今保留着这个作品，很具有纪念意义。

黎婉仪：当时做完之后您是否会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程振良：是的。因为创作的那种兴奋感觉，让人能够更好地专注在这一方面。

黎婉仪：你传承了端砚技艺，那自己的艺术风格是怎样的？ 

程振良：受到祖传传统风格的影响，我的基本功比较扎实。我一般会基于传统的东西去创作，比如石材的形状、颜色、石皮，然后再去设计，我们把这叫做因材施艺。

（图片由程振良先生提供）

黎婉仪：您从事端砚创作三十多年，最满意的作品是哪一件？

程振良：我觉得还没有满意的作品，希望会有更好的作品。因为我在创作的过程中有一个癖好，我会把砚石随处放，以方便我经常去观察砚石。我认为端砚是有生命力的，可以创作出很多不同的人或事物，例如砚石花纹里面的颜色、形状、石品，它会告诉你需要做什么，然后才会做出好的作品。创作者需要跟它不停地进行交流、接触，因此产生紧密的联系和感受，才能创作出好的作品。

黎婉仪：您参与这次集体创作的活动，对于外界来说这是新意，您怎样看待这次活动？

程振良：我觉得这次能够和这么多国家级大师一起创作二十四孝端砚，是很荣幸的事。孝是中国传统的美德之一，我也希望通过这次活动能够把孝这一传统道德像端砚文化一样传承下去，把中国传统道德文化传播开去。

黎婉仪：端砚被称为“砚中之首”，为何会有这样的说法？

程振良：端砚从初唐开始，一直发展到当代，都是被文人墨客沿用过来的。那为何端砚会称为四大名砚之首呢？是因为端砚的石质非常细腻滋润，它呵气研墨，书写流畅不损毫，这与端砚的物质含量有关系，端砚上含有很多水云母和绢云母。在研墨的过程，水和墨会融为一体，写出来的字具有光泽。经过人们长时间的使用和观察，端砚便成为四大名砚之首。

黎婉仪：现在肇庆或者端州，端砚的资源其实是越来越少的。你们在做《二十四孝端砚》的时候，每位大师需要根据其中两个故事进行创作，在分工的时候是否有什么趣事呢？

程振良：二十四孝是含有24个故事，每位大师在创作的风格上都会有他自己的风格和技艺特长，其中有两个故事是恣蚊饱血、啮指痛心，让我非常感动，因此我尽量利用砚石的形状、石品花纹，再结合中国传统的吉祥图案，使之能够把实用与观赏结合一体。

（图片来自于南方文交所艺术品交易中心）

黎婉仪：在创作的过程中，每位大师都是采用宋坑和斧柯东两种品种，为什么会采用这两种端砚进行创作？

程振良：因为我们创作二十四孝端砚是要进行电子交易，创作材料需要标准一致。端砚属于自然材料，基本每一块都是不一样的。从价格、端砚的特征等方面考虑，我们认为只有宋坑和斧柯东能够达到这个标准。宋坑和斧柯东在砚石花纹上的变化相差不大，达到既能发墨不损毫又有收藏观赏的双重效果。

黎婉仪：那宋坑和斧柯东在端砚中的稀缺程度如何？

程振良：在端砚中，宋坑又被我们称为四大名坑。它开采于宋代，非常发墨，颜色为猪肝红色，在家居中是一种比较喜庆的颜色，在中国传统起镇宅的作用。宋坑是一种比较好的材料，斧柯东亦是。以前端砚出口于日本的时候，我们会用斧柯东进行制砚，我们又会把斧柯东叫做新麻坑。它的石质细腻滋润，与三大名坑非常接近。

黎婉仪：在这次创作活动中，您是否有增添了一些创新在里面？

程振良：有的，比如用如意祥云、灵芝云等图案设计成砚池，打破了传统的形式。砚池的创作比较有现代的特色。传统的端砚会有固定的砚池，现代端砚可以用流动的祥云作为砚池，或者用太阳也可代表一个砚池，砚堂和砚池之间的交替时很明显的。

黎婉仪：我们今天聊到的是端砚，对于老一辈的朋友来说是很熟悉的，但对于新一代的朋友来说可能就会有些陌生。因为大家现在会更多地用电脑，用笔手写也逐渐减少，何况是研墨用毛笔来写字。随着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这种文化的断裂感使大家可能对砚比较陌生，我希望通过节目的采访能够让更多的朋友熟悉作为文房四宝之首的端砚。

创作二十四孝端砚是由12位端砚工艺美术大师联合创作完成的系统作品。本期采访只是采访了其中的二位代表。还有更多的大师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给大家介绍到。

（图文整理：黄梓南，段丽华）